第一次接受新京報采訪時,張藝凡剛完成第一場《創造營2020》公演。首次將未經雕刻的自己,置于大眾和輿論中央,她還有些無所適從。她小心翼翼,卻又不加修飾地回答每個問題,“我確實算條件比較好,很多舞蹈動作不費力就可以做得很好”“我不是害怕教練(才哭的),就是單純緊張”。
看似直愣的答案,從張藝凡純凈如水的言語中自然吐露,你不會感到絲毫不適。反而,她的真實彌足珍貴。
例如問及如何看待外界把她的哭做成表情包,她驚訝得好像撒了個嬌,“???我不知道……姐姐,你可以告訴我丑嗎?不丑就行(笑)”
張藝凡的天然,更多是源于媽媽從小極致的保護,關于此,外界曾有太多贅述。但相較過往的“不自由”,現階段的張藝凡更希望讓大眾知道,她并非沒有自己的想法。
參加《創造營2020》,已是20歲的她第二次忤逆媽媽的意思。事實證明,她一個人也可以做得很好。而第一次則是她堅持考北京舞蹈學院,繼續芭蕾舞的夢想。
在媽媽的羽翼下,張藝凡一次次試圖爭取自己想要的,只是對自己少了些許自信,但“我正在建立了。”她正在讓自己變得更勇敢。
第三場公演后,張藝凡再次接受了新京報的專訪。經過一個月的磨礪,面對從預想中的幾十名到四五名的巨大壓力,接受了大大小小無數個類似的訪談,這個曾經不加粉飾的少女,已少了些棱角,更懂得如何在輿論和重壓之下安然自處,
“我決定來做這一行,就要有準備接受各種的輿論爭議。”
第三次公演造型
張藝凡最欣賞的虛擬人物是花木蘭,一個孤軍奮戰、從不后退的戰士。張藝凡希望自己也能如此,面對戰場,一個人勇敢無畏地走到最后。
“不喜歡記得不開心的事”
張藝凡選擇舞蹈,更多是因為媽媽。媽媽從小便灌輸給女兒,女孩的氣質是最重要的。當時的張藝凡甚至不知道芭蕾是什么,更談不上任何興趣,但因為媽媽的要求,三四歲開始她便進入業余班學舞蹈,“我那時其實還同時接觸了鋼琴、古箏等一系列與女孩氣質相關的樂器。”
在業余班里,張藝凡是年紀最小,但條件最好的學生。無論是身材比例,還是柔韌性,剛開始學舞那幾年,所有基礎動作她都無需太費力,就可以做得很到位。“老師很喜歡我,我也沒啥壓力。大概學了一兩年之后,我就慢慢喜歡上芭蕾了。”
小時候的張藝凡
但學芭蕾的女孩,總是用臺上的光鮮掩蓋臺下訓練的艱苦。那段軍事化管理的日子,早上六點起床,七點晨跑、踢腿壓腿,在練功房一待就是十多個小時。直到晚上十點才能讓身上的每一塊肌肉得到片刻放松。
張藝凡很少吐露學芭蕾的艱辛,
就算反復問及她也說不出什么記憶碎片來,反而總是傻乎乎地說自己是全校最開心的,
“我感覺我長大的過程,好像也沒受到什么挫折,也想不起來有什么不開心的事。從附中到大學,班里同學老師都對我特別好??赡芪也惶珢塾浀媚切┎婚_心或者不好的事,也沒有什么事可不開心的。”
從愛上芭蕾的那一刻,一直活在媽媽羽翼之下的張藝凡,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。她為自己定了未來當專業芭蕾舞者的目標,希望能夠進芭蕾舞團。“但我媽媽覺得,跳芭蕾太辛苦了。”
說到這時,張藝凡語氣里仍有些失落。她回憶,在學校排練舞蹈時,經常帶著大傷小傷回家,甚至有一次摔傷了膝蓋,造成外側副韌帶撕裂和拉傷。所以媽媽其實一直很心疼。
在張藝凡二十年的人生經歷中,她從沒有過叛逆的沖動。
“我一般剛有這種苗頭,就立刻被媽媽掐滅了。”
所以,她選擇了聽媽媽的,不當專業芭蕾舞者,但仍有了第一次叛逆,堅持報考了北京舞蹈學院,“在學校我能繼續上學,學一些新的舞蹈知識,也挺好的。不能做專業舞者,我也有過遺憾,但慢慢也接受了,釋然了。”
“現在的目標,就是想成團”
選擇參加《創造營2020》,是張藝凡的第二次叛逆。“我之前一直都挺聽我媽媽的。但這個機會,我想自己做一回決定,再叛逆一次,去突破原來的舒適圈。”
在參加節目之前,張藝凡并沒有想過成為女團,更多是想來鍛煉自己,尤其是膽量。
“我十歲就第一次上了舞臺,那時真的太緊張了。但我覺得自己還是很能直面自己的。直到后來,我越來越喜歡每個學期期末在舞臺上匯報的時候,在舞臺上跳舞的那種感覺特別開心。”
初評級的張藝凡
然而創造營第一次舞臺,張藝凡還是哭了。當黃子韜教練問到板凳隊的學員誰還要挑戰的時候,張藝凡哭著小心翼翼地說,自己的能力還不夠,黃子韜卻更嚴格地提出要求,“給你們這個舞臺,不是讓你們表達情緒來哭的,舞臺是很殘忍的,能行就行,不行就走!”
張藝凡也因這個片段被冠上“淚失禁體質”、“脆弱少女”的標簽。
“我不是害怕教練,還是很緊張。尤其是聽到教練說話,我害怕自己做不好。”人生選擇的自由,需要以成長作為付出與代價。
入營之后,張藝凡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來適應激烈的競爭。
她并沒有為了緩解緊張,刻意私下做太多練習,而是希望很自然地在成人的世界實現自恰
,“一開始離開媽媽,當我自己可以把控一些事情的時候,自由度確實更高了,但做選擇時還是會忐忑不安,很糾結。不過,營里學員、教練、工作人員都對我可好了。像我學主題曲,我在五天班,學起來還是有點慢。但好多姐姐看我跟不上,就過來安慰我,教我動作,特別照顧我。我開始越來越適應這個舞臺的狀態,變得愈發果敢了一些。”
第一次排名,張藝凡排在第四位,完全超出她的預料,“我當時給自己的預期也就幾十名。當教練點到的我的時候,我以為自己是第十名,這都已經很夸張了。更別說第四。”
第一次排名,張藝凡獲得第四名
當她站在臺上,心里很慌,不知道感言要說什么。出人意料,她提到了一桶不知道被誰拿走的巧克力,一個她在《創可少女屋》憑借自己的能力贏得的獎勵。節目錄制結束后,她沒有舍得吃巧克力,想等拍完廣告后分給室友們一起吃。但結果巧克力全都不見了。她挨個房間去問,找了一整天,卻無果。她再次崩潰到大哭。
有人說她剛,有人說她作,但張藝凡其實并沒有想太多,
“就覺得很多人要走了,我就想知道誰吃了我的巧克力。我平時不太在意自己得到的東西,但巧克力這件事,確實有點接受不了。那是我自己贏的。”
這是屬于張藝凡的倔強。
剛來到《創造營2020》的時候,張藝凡為自己定的目標是在節目里真正長大,變得勇敢,可以自己做一些決定。
但經歷這段時間的磨礪,她的目標已經有了很大變化,“我來這兒,就是想成團的。這也是我小小的野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