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正好星期天,11:00剛過,妻子領著近8歲的兒子玩耍歸家,兒子手捧一大紙杯爆米花,邊向嘴里填一顆,脆脆地嚼著,邊興奮的取一顆,揚起小手:“爸爸你嘗嘗,可好吃了。”我彎腰張口接住,嗯,是又脆又甜又香。我故意生氣地逗他說:“出門玩就花錢,咱家又不是沒有飯吃?這個能當飯嗎?”“不貴不貴,才三塊錢。”這么一紙杯爆米花就要三塊錢,是啊!現在,各種各樣的口味、包裝,應有盡有,價格比我小時侯翻了不知多少倍。
想到這里,我回坐到沙發上,思緒像電影倒插鏡頭一樣,回到了40年前--上個世紀70年代。
那是一個麥后的半晌午,我和弟弟正在家里玩耍,只聽的一聲炸響“嘭”,嚇了我一跳,是哪里在放炮?奶奶笑著說:“這不是放炮,是前大門來了爆棒子花的了。你兄弟兩個也去爆上一點吧,打打饞蟲。”說著,奶奶去了西屋,在糧食甕里,搲出來一茶缸子玉米,找了一個干凈的空塑料編織袋倒入里面,又給了我一個五分的鋼镚。我和弟弟高興的提著塑料袋兒,手攥著鋼镚向前大門跑去了。
哇,人還真不少,大都是婦女兒童。一邊往嘴里塞著爆米花,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什么,把爆米花的圍在當中。我走近一看,一位六十多歲的老漢,頭戴一頂破了邊的草帽,臉上黑黝黝的,上穿沾有炭灰的白色短袖老頭衫,濕了半個背,下著青色的肥大褲衩,穿一雙露了腳趾頭的黃解放鞋,沒穿襪子。坐在小馬扎上,左手呱嗒呱嗒地拉著風箱,右手哧哧絲絲的搖著葫蘆形壓力鍋(方言:搖鍋),熊熊的紅火苗有力地猛舔著搖鍋底部。他不時地停下來看看那個圓圓的,搖把附近的壓力小表。“好啦,都閃閃哈!”他大聲地對圍觀的人說。就見他把葫蘆型的搖鍋從火上端下來,擱在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小木塊上,又把自己帶來的,用兩個接一起的破補丁長麻袋,麻袋口縫了一圈自新車破外胎,套嚴搖鍋口部,用帶棉布手套的左手,順手拿起一個鐵套筒,左腳踩住搖鍋的前口處,把套筒套在搖鍋的不到半尺長的壓摁封閉鐵桿上,用力向身子這邊一掰,我還沒來得及捂耳朵,又是一聲炸響,“嘭”,隨著冒出來一股白色的熱蒸汽,彌漫著玉米的甜香味兒,一條尋找落下的爆米花吃的小花狗,嚇得“嗷嗷”地叫著飛速溜回家了,小孩們又迅速的圍上來,撿拾崩到地上的爆米花。老漢麻利的放好搖鍋,把長麻袋里的剛爆好的爆米花,倒在主人自己拿來的塑料編織袋里,嗬!一小茶缸玉米,爆出了多半袋子爆米花,奇跡啊!收了五分錢順身扔在自己地排車上的破提包里。
好不容易輪到我了,他問:“你是要甜的,還是要原味兒的?甜的另要加二分錢!”我考慮了一下,奶奶就給我了五分錢,不值得再回家去要,反正玉米也是甜的,就不加糖精了吧!我隨即接口說:“原味兒的就行,快點兒爆吧”,老漢用他自己的茶缸量好我帶去的玉米,多的自己帶回去,或者多加錢給爆大份的。
剛給我爆完,奶奶來了:“東慶,中午別走了,家里去吃飯哈!”爆爆米花的老漢趕忙擦了擦臉上的汗水,這一擦臉上更好看了,唱包公都不用化裝了。“不了,不了,嬸子,趁人多,我多干點活,(地排)車子上帶著飯呢,要早知道這是您家大侄子,我就不收錢了,嘿嘿”!原來,他和我家有個老親戚關系,家是于河的。
爆米花,對于七十年代的我來說,簡直就是人間美味。
雖說現在的零食品類繁多,爆米花也常見,各種口味的數不盡數,但我還是最懷念小時候的爆米花。
如今,這樣的老手藝已成為一種遠去的情懷,今天恰巧碰上兒子買回家來了,我決定再細細品嘗一顆香噴噴、甜絲絲的爆米花,幫我找回當年舌尖上的幸福和快樂!